丁斌英

摘要: 80年前毛泽东在中华苏维埃基层民主政权建设探索过程中，表现了一代伟人开天辟地的首创精神：一是破天荒地把一切为了群众的政治理念确定为乡村基层民主政权的根本宗旨；二是创造性地建立人民民主制度，永葆中华苏维埃基层政权的民主本色；三是初步尝试解决中华苏维埃基层政权运行过程中滋生的腐败问题，确保人民民主政权可持续发展。这些对21世纪中国乡村基层民主政权建设仍然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与实践指导意义。

关键词: 毛泽东 苏维埃基层民主政权

1931年11月7日在江西瑞金成立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是中华民族5000年历史上首次成立的由人民的政党执政的人民民主政权。为了使这个政权能够真正代表苏区人民的利益，并通过这个政权动员群众积极支持和参加革命，从而从全局和根本上推翻以地主阶级为代表的封建官僚政权，毛泽东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主席的视角进行了苏维埃乡村基层民主政权建设有益探索，表现了一代伟大领袖开天辟地的首创精神。

一、破天荒地把一切为了群众的政治理念确定为乡村基层民主政权的根本宗旨

1931年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在瑞金召开，产生了以毛泽东为主席的中华苏维埃政府。在这次大会上，以毛泽东为代表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把一切为了群众的政治理念确立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的灵魂，这在中国历史上所有政权的执政理念上是前所未有的壮举。《大纲》明确规定：“中国苏维埃政权以消灭封建制度及彻底改善农民生活为目的。”为了实现这一目的，《大纲》要求中华苏维埃必须坚持以下民主执政的原则：（1）实现代表广大民众真正的民权主义。保障劳动群众自由、平等。（2）真正实现劳动群众自己的政权，使政治权力掌握在最大多数工农群众自己手里。（3）彻底实行妇女解放，实行各种保护女性的办法和保障青年的一切权利。（4）彻底承认并且实行民族自决。（5）争取并且确立中国经济上政治上真正的解放，确立中国劳动民众完全的主权。（6）实行工农民权的革命独裁，在将来社会主义的阶段里实行无产阶级的独裁。（7）要彻底维护工农利益，实行土地革命，消灭一切封建残余，有系统地进攻资本主义的剥削关系，努力进到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

在苏维埃政权体系中，“乡苏维埃、市苏维埃，是苏维埃政权的基本组织。”【1】作为苏维埃基层政权组织的乡、市苏维埃政权绝大部分是红军帮助组织建立的，为了使中华苏维埃政府的民主政权建设落到实处，毛泽东把乡村苏维埃民主政权建设问题上升到战略高度进行思考和探索，并把所有贫苦人民的利益及其革命的需要作为乡村苏维埃民主政权的工作宗旨和最高原则。毛泽东认为，一切苏维埃政权工作的实际执行，主要在乡这一级。他曾形象地比喻说：“我们要建立一个坚固的塔，就要从打下坚固的塔脚做起，我们要建立坚固的苏维埃，也要打下坚固的苏维埃塔脚，这就是城乡苏维埃了。”“乡苏维埃与市苏维埃是苏维埃最接近群众的一级，是直接领导群众执行苏维埃各种革命任务的机关。”【2】他还强调指出：“乡的工作重心在村。”故村的组织与领导成为极应注意的问题。将乡的全境划分为若干村，依靠民众自己的乡苏代表及村的委员会与民众团体在村的坚强的领导，使全村民众像网一样组织于苏维埃之下，去执行苏维埃的一切工作任务，这是苏维埃制度优胜于历史上一切政治制度的最明显的一个地方。【3】

为了推动苏区基层政权建设，1931年至1933在瑞金就建立了10多个市、乡苏维埃政府，1933年11月中下旬，毛泽东亲自率领中央政府检查团先后到江西省兴国县长冈乡、福建省上杭县才溪乡进行实地调查，召开调查会，走访贫苦农民家庭和红军家属，深入了解乡苏区工作和群众生产、生活的情况。通过这次调查，他写出了《兴国长冈乡的苏维埃工作》和《上杭才溪乡苏维埃工作》两篇著名的调查报告，系统地总结了两个乡的苏维埃工作，并在1934年召开的第二次全苏大会上印发，有力地促进了苏区的基层政权建设。

乡村苏维埃政府是最基层的政治组织机构，毛泽东通过对乡、市苏维埃基层政府深入实际的调查研究后认为：“一切苏维埃工作的实际执行都在乡苏与市苏。”它的行为直接关系到农民的切身利益，关系到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威信，进而关系到党在根据地的革命基础是否牢固和党的革命前途。中华苏维埃政府本着一心为民、一心为了革命的根本宗旨全面开展苏区基层政权建设，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随着根据地的扩大和乡级苏维埃政权机关数量的增加，进一步规范乡苏工作职能、提高工作效率、保证政府人员不脱离群众显得非常重要，毛泽东在广泛深入调查研究的基础上，提出：“改善乡苏工作的方向，应该朝着最能够接近广大群众，最能够发挥群众的积极性与创造性，最能够动员群众执行苏维埃的任务，并且最能够争取任务完成的速度，使苏维埃工作与革命战争、群众生活需要完全配合起来，这是苏维埃工作的原则。”【4】并进而具体阐述了乡苏维埃政权的人员构成、机构设置、组织原则、乡苏与群众团体的联系方法，提出了乡苏主席团工作的具体意见和乡代表会议开展工作的具体要求。它对指导当时乡苏政权围绕改善群众生活、服务革命和战争开展工作起到了重要作用。

毛泽东把是否给人民群众带来看得见的物质利益作为检验乡苏工作的标准，看作革命能否取得胜利的重要前提。毛泽东明确规定乡村政权的主要职能是行政管理，执行上级政府的命令、指令、训令、法令、决议等；组织模范耕田社、劳动互助社、犁牛合作社，帮助农民发展农业生产；管理苏区人民的政治、经济、文化生活，反映贫苦大众的要求；分配没收的土地，组织农业生产，兴修水利、道路、桥梁，帮助群众解决生活困难；负责举办各类学校和组织扫盲识字班，开展多种形式的文化活动；承担社会救济和优待红军家属、慰劳红军、动员群众等各项事务。乡村苏维埃基层政权为发展苏区经济、保护贫苦农民的利益、开展军事动员发挥了重要作用。

中华苏维埃发展的历史证明，由于重视基层政权建设，并切实把一切为了群众的政治理念落实到基层，使苏维埃政府建立起了同人民血肉相连的关系。苏维埃的基层政权就象一张周密的大网，将中华苏维埃各级政府与广大民众密切联系在一起，这就有利于最大限度地组织和发动群众，有效地推进中华苏维埃政府的各项工作，中央苏区也得到了有效的扩大和巩固。

二、创造性地建立基层政权民主制度，确保中华苏维埃基层政权永保民主本色

苏维埃基层政权组织的乡苏与市苏所处的特殊地位，决定了它们与工农群众的联系最为密切。是否把乡苏、市苏的基层政权建成人民群众的政权，是关系到苏维埃革命能否胜利和胜利成果能否巩固的关键问题。毛泽东说过，基层政权必须加强民主制度的建设。毛泽东从理论到实践做了的伟大探索，为了确保探索的成功，毛泽东特别注意建立和健全中华苏维埃政府的各项规章制度，规范各级政权建设，为基层政权的运作提供法律制度保障。同时，通过制度的科学运行，建立强有力的苏维埃政权，以团结和领导群众，去争取革命斗争的胜利。

为了保证人民群众广泛享有民主权利，在严峻的战争环境中，毛泽东致力于推动基层政权建设的民主化，采取有效措施积极保障和维护人民的民主权利，建立了基本的制度框架。苏区制定了包括《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在内的一系列法律、法令和法规，建立起了工农民主政权的以普遍、平等、公开为基本原则的选举制度。《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选举细则》，对如何进行规范的民主选举、建立各级苏维埃政权进行了详细规定。苏区还建立了检查制度、监察制度，毛泽东认为，检查制度是争取苏维埃工作质量与速度极其紧要的办法，只有决定，没有检查，就是官僚主义的领导。在苏区基层，建立了代表联系制度、代表主任制度、代表会议制度、代表召回制度等各项制度。

建立健全民主选举制度。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所确立的政体，是实行各级工农兵代表大会制度，苏维埃公民凡十六岁以上的公民不分男女均有选举和被选举权。各级苏维埃政府通过自下而上的选举产生。1933年9月6日至9日，中央苏区南部18县在瑞金召开选举运动大会，毛泽东作了《今年的选举》的报告。报告指出：“苏区的工农群众已经夺取了政权，我们要时时刻刻保护这个政权，发展这个政权，使之能尽打击内外反革命势力增进工农生活福利的重大作用。要使之能尽这种作用，就要用选举的方法，把大批最觉悟最先进最积极的分子选进苏维埃去，而把旧人员中那些不中用的分子淘汰出来，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1933年8月9日，毛泽东同项英一起发布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关于选举运动的训令。训令指出：“一方面剥夺一切剥削分子的选举权，另一方面吸引尽可能多数的工人农民积极地参加选举。进行选举时，要使选民尽量发表意见，使革命的民主精神充分表现出来，绝对禁止用强迫命令的方式通过代表名单。除政治表现为选举的最主要标准外，工作能力亦应相当注意。只看成分，不看能力，把能力过于弱的分子选入政府，是不妥当的。”毛泽东认为苏维埃的民主制度必须以建立健全苏区的代表会议为基础，通过民主选举选出各级苏维埃代表大会作为各级权力机关。在这样一个机关中，民众可以选出自己的代表进入苏维埃表达自己的意见。而苏维埃又可以通过这种制度贯彻自己的政策。毛泽东认为，靠这种制度可以使苏维埃“同广大人民群众结合起来”，“使苏维埃成为最能发挥民众创造力的机关，使苏维埃成为最能动员民众以适应国内战争适应革命建设的机关，这也是历史上无论什么政府都做不到的。”【5】

建立健全的工农检查制度。毛泽东历来都很重视工农群众的民主意识，要求工农群众有效地对乡、市苏维埃基层政权实行有效的监督检查，要尽量多吸收工农群众来参加检查监督活动。在此精神的指导下，形成了适应苏区情况的工农检查制度。主要措施一是在群众中设立控告箱，如有基层政府工作人员工作不轨腐化作风等，群众可以通过控告箱向上级政府反映，并受于群众监督控告的权利；二是在中央政府机关报《红色中华>刊登专栏，群众对基层政府工作人员的批评意见和揭露部分官僚作风腐化，运用报纸舆论为监督，扩大监督范围；三是在各乡村设立工农检查通讯员及时掌握各基层工作人员执行上级政策法令的情况和工作，并通过他们反映群众的民主意见。

法律化、制度化的民主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民主。苏区这些制度框架的建立，有利于切实保障乡市基层苏维埃的民主选举和广大群众直接参与政权建设的民主权利，也开辟了中国民主法制建设的新天地。

三、初步尝试解决中华苏维埃基层政权运行过程中滋生的腐败问题，确保人民民主政权可持续发展

苏维埃政权的建立，客观上要求中国共产党搞好政权建设，而廉政建设则成为摆在苏维埃政府面前亟待解决的重要课题之一。腐败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在历史上的政权中都没有被完全消灭过。在农村环境中新生的中央苏区，同样不能避免腐败的困扰。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官僚主义严重。毛泽东指出中央苏区的官僚主义有两种表现，一种是不理不睬或敷衍塞责的怠工现象；另一种是命令主义。官僚主义的作风必然使苏维埃政权脱离与广大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二是贪污腐败多发。各级政府的工作人员随便可以乱用、隐报存款，吞没公款。三是浪费现象惊人。由于财政制度和监督制度不到位，导致各级政府浪费情形相当惊人一些苏区干部受剥削阶级腐朽思想的影响，滥用职权，损公肥私。四是以权谋私普遍。如干部的提拔与引进，不是经过一定的组织系统，从政治上、斗争中、工作表现上去选择，分配工作无所谓原则或标准，而是派别观念、感情关系、地方主义，往往许多来历不明的分子，可以由一个负责同志的“保荐”甚至不经任何手续，而随便拉到党的机关里来。这样随意任用私人，以权谋私的做法，容易导致党的队伍不纯，并有可能败坏党的形象。

面对外有国民党反动派的“围剿”，内有工作人员腐败的严峻形势，苏维埃政权有必要采取坚决的措施来反腐败。否则，苏维埃政府就有脱离群众，脱离实际而被抛弃的危险。而且，严重的贪污浪费，也加重了原本就不富裕的苏区政府的经济负担，加剧了中央苏区的经济困难，不利于革命战争的发展。为维护中国共产党和苏维埃的威信，保证苏维埃政权的生存和发展，毛泽东制定了一系列的廉政制度，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倡导建设廉政的政府，克服苏维埃政府中的腐败现象。主要是采取开展发对贪污腐化、铺张浪费、官僚主义、命令主义的廉政建设运动。1932年9月，中央委员会发布的《关于继续改造地方苏维埃政府问题》的第15号训令，明确指出：“官僚腐化现象在部分地方苏维埃政府内生长着，贪污现象还很严重。”并争取把贪污腐败不法分子驱出苏维埃。毛泽东认为苏维埃干部要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倡导建设廉政为基层的干部作表率。

第二，建立监督体系。毛泽东认为，“为了巩固工农民主专政，苏维埃必须吸引广大民众对于自己工作的监督和批评”，要保证“每个革命的民众都有揭发苏维埃工作人员的错误缺点之权”，【6】只有建立必要的监督制度才行。首先，加强苏维埃工农检察委员会的职权，实行行政监察。毛泽东指出：“工农检查委员会，应该吸引广大民众对于苏维埃机关中的不良分子，开展广大的批评、斗争。直至用苏维埃法律严厉地制裁他们，保证苏维埃与民众之间良好的联系”，“一切对于工作不积极，玩忽与废弛职务，把苏维埃工作放在不要紧的位置等等的分子，应该向之作严厉的斗争直至开除他们的工作”。【7】其次，开展检举运动。毛泽东认为，“苏维埃工作人员中如果发现了贪污腐化消极怠工及官僚主义的分子，民众可以立即揭发这些人员的错误，而苏维埃则立即惩办他们绝不姑息”。【8】通过发动广大民众，可以检举出某些苏维埃工作人员的不良行为，纯洁革命队伍，并真正实现民众的民主权利。

中华苏维埃基层民主政权建设是中国共产党开天辟地的伟大创举。正如毛泽东同志指出：“一切群众的实际生活问题，都是苏维埃应该注意的重要问题。假如苏维埃对这些问题注意了，讨论了，解决了，满足了群众的需要，苏维埃就真正成了群众生活的组织者，群众就会真正地围绕在苏维埃的周围，热烈地拥护苏维埃。”【9】以毛泽东为代表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一心为民的坚定信念和各级苏维埃政权一切为了群众利益的工作作风，使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民主运动蓬勃而起，推动了根据地农村的民主进程，苏区基层工作也因此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这在中华苏维埃政府诞生80年后的今天，对中国乡村基层民主政权建设仍然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指导意义。

 

（丁斌英 本馆宣教部副主任）

 

参考文献：

【1】1933年12月颁布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地方苏维埃暂行组织法（草案）》

【2】《毛泽东文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3，第343页

【3】《毛泽东文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3，第350页

【4】《毛泽东文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3，第276页

【5】【6】【7】【8】《红色中华》，第二次全苏大会特刊第3期，1934、1、26

【9】《毛泽东文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3，第137页